第 1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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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章
“70972，出列！”獄警的聲音響起，我條件反射立刻以符合規定的姿勢站出來。
“是！”坐牢的日子真是不好過，不光失去了名字，還有我作為人的一切尊嚴，不過我的尊嚴早就丟失在了那個冬天，沒有什麽可言。
“今天有記者來采訪你，請你註意的措辭，端正你的態度，時刻謹記國家對你的教育和勸導，用符合價值觀的語言去表達，70972，聽見了嗎？”獄警嚴厲地警告讓我一頭霧水，記者采訪我，她采訪我什麽？不過能借機出去走走也好，我心裏還有點高興。
穿過長長的走廊，經過一道道鐵門，我來到了一間空曠的屋子，一個衣著端莊，面容精致的女人正在低頭看著兩頁紙，旁邊是一個攝像機，攝像機兩旁站著兩個獄警，昂首挺胸地保護著她。
“報告，70972已到。”我大聲宣布著自己的到來，引起了那個女人的註意，她擡頭對著我微微一笑，很溫柔。
“請坐，請問你就是……”她低頭想要核對我的名字。
“我叫妙子。”我告訴了她我的名字，可能是看我的樣子比較友善，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傾，我笑著提醒她。
“你最好距離我遠一點。”我沒在開玩笑。
“為什麽要距離你遠一點？”女人有著不解，兩旁的獄警已經開始用眼神警告我。
“你最好讓男的來，不然我殺了你都不需要一分鐘的事情，嘻嘻。”我出手很快，也很利落，不會給人帶來痛苦。
聽到我這樣說，女人沒有被嚇到，反而是旁邊的獄警將手摸在了身旁的警棍上，我見狀收斂了一些。
“你可以開始講述你的故事了。”女人攤開手掌，向我示意。
真奇怪，世道變了，還有人想聽殺人犯講故事了，既然如此，我就給你講講我的一生，讓你知道知道，我究竟創造了什麽。
回憶開始
我出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，嗷嗷待哺的嘴甫一落地就哭倒了家裏的一堵墻，盡管灰落到爹和娘的頭上，他們也只是揮手拍了拍就繼續躺在了破敗的炕上，兩個大腚背靠著背，誰也不願伸手將我抱起，唯有我年僅十歲的姐姐將我摟在懷裏，這一摟就是十年。
家中無糧四面漏風，黃土席卷吃不飽一家四口！
十歲生日的時候，爹娘破天荒為姐姐置辦了一身新衣，說是新衣，也只是不知哪裏撿來的衣裳，洗洗便套在了姐姐瘦弱的身子上。我趴在殘了一條腿的桌子上，手裏拿著姐姐塞給我白面饃饃，黢黑的指印就著風沙就下了肚，看著幾個陌生的婆姨圍著姐姐大展身手，不一會兒姐姐的頭上就戴了一朵似模似樣的花兒朵。
“妙子，美不美？”姐姐轉過身來，我咧嘴一笑，姐姐的嘴上紅彤彤的，看起來有些滑稽。
“美著，姐你做啥去？”姐姐站起來又蹲在了我的面前。
“姐給妙子換糧去。”姐姐的表情突然就變得很奇怪，她的嘴巴大大地咧開，眉頭卻緊緊地皺著，她的眼淚一顆一顆，經過嘴角的時候又變成了紅色流進了頸窩。
周圍的婆姨顯得很著急，突然兩個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樣，一人一邊架起了姐姐，像鋼筋一樣地纏住了姐姐，發了狠地要往外走，我著急大喊爹娘，才發現他們不知道去了哪裏。攥著白面饃饃我追到了門口，一輛驢車正停在那裏，一個老漢穿著洗得發白的黑色棉襖正坐在車上抽煙，他呼出的氣和難聞的煙霧縈繞在他的臉上，我看不清他的樣子，時至今日也只記得他抖動著腳笑罵著喊我回去。
“這瓜皮娃，吃你的饃饃去。”說著擺好姿勢，準備揮動手中的鞭子。
那兩個婆姨一刻不停地鉗住姐姐，將她推上驢車，姐姐的新衣服滾上了草屑，那朵紅花歪歪扭扭地斜在一邊，姐姐死死握住把手對我揮手，消失的爹娘從天而降捏住了我的肩膀。
“妙子，你回去吧，姐過年就回來看你。”
我看著姐姐的背影慢慢成了一個黑點，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哭喊聲漸行漸遠，遙遙消失在了那片灰撲撲的小路上。
冷，真冷，白面饃饃硬得在我手心成了一塊冰疙瘩，我用牙削出的沫沫和風，連帶著姐姐的血和淚，一起灌進了肚子。
這一年，我十歲整，姐姐二十歲整。
剩下的日子裏我每天都去村口，看一看姐姐回來沒有，盡管她說到過年，我還是不死心每天都要去瞧一瞧，回來的時候爹娘還是在炕上躺著，他們就像兩塊石頭一樣，和炕融為了一體。
姐姐不在家以後我經常餓肚子，乞討在村民的鼻息之下，又或者是流竄在山裏，見過的，沒見過的，我都要塞進嘴裏試一試，剛開始還拉肚子，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吃傷了什麽東西，我倒有些拉不出屎，好歹是填飽了肚子，日子不算太難過。
村裏跟我同齡的人都去上學了，爹娘說我是天上送來的，不用去上學，時間久了連我自己都信了，只是突然有一天家裏來了人，爹娘打砸了一番最後還是告訴我：妙子，明兒你去上學，不管飯。
我突然就成了上學娃，可能爹娘是對的，我也許真是天上送來的，因為老師講的東西我不懂，不懂我就去問，問得多了我慢慢就懂了一些，老師開始誇我：妙子，你好好讀，人要給自己爭一口氣。
我聽了老師的話，一口氣一口氣地爭，很快就爭到了人生第一張獎狀，那是一個進步獎，我小心翼翼揣在了胸前，想著回到家的時候也像其他人一樣掛在墻上，到時候姐姐回來也能看到，她一定會很高興。
讀書的日子是我最難忘的，這裏有我喜歡的知識，有我喜歡的老師，有我喜歡的同學，爹娘說不管我的飯，可是老師會偷偷給我一口吃的，我擁有了很多東西，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兩個時期之一，另一個是姐姐還在的時候。
命運是狡猾的獵手，它總是先拋出誘餌，再狠狠蠶食我僅有的溫暖。
過年的時候姐姐回來了，是姐姐，但不是姐姐，她不再溫熱熱的，只是僵硬又冰冷地躺在了家門的黃土地上，我問爹娘姐姐咋躺在這不去炕上，爹娘正跟兩個人商量著要把姐姐再嫁出去，甚至都不讓姐姐去那個灰撲撲的炕上。
我跪在姐姐的身旁，握住了她的手，可是她不再溫熱熱的，我只能盡力去焐熱她，就像我小時候那樣。
她的臉色烏青，嘴角的傷口已經幹裂，脖子上是一圈紫黑色的痕跡。她比走的時候瘦多了，還是那件舊衣裳，愈發的松垮，領口的扣子都扣歪了。
我伸手想將姐姐抱在懷裏，可是她不再溫熱熱的，我放下她的時候發現她的後腦勺缺了一塊頭發，左耳也裂了一半。
我將姐姐的頭發整理好，擡頭看了眼正在數錢的爹娘，手裏握著姐姐冰冷的手。
“爹，我姐咋了？”我感受到自己極力克制的顫抖，那是靈魂在向世界悲鳴。
我爹沒有回頭，我娘看見我拉著姐姐的手，皺眉對我破口大罵。
“你姐咋啦，你姐當仙人去了，晦氣不晦氣，你為啥要碰她？”說著就過來將我一把扯到一邊，由於用力過猛，由於我的衣服過於單薄，領口被撕裂了一個好大的口子，風愈加寒冷，直刮到我心裏去了。
爹娘談攏了價格，那兩個人就走過來，給姐姐蓋了一層草席，卷著就抗在了肩上，姐姐或許一聲都沒有睡到炕，死後也只是被粗魯地扛到了肩上。那個男人個子矮小，就像我一樣高，他一瘸一拐地扛著姐姐，姐姐再一次消失在了盡頭，爹娘捏著我的肩膀，我再一次沒有追上去。
這一年，我十歲整，姐姐二十歲整。
姐姐，我的第二個娘，她就這樣消失在爹娘的唾沫裏，被踐踏地沒有了尊嚴，她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命裏，被吞噬地沒有了軀殼，我的姐姐，我的第二個娘。
也許是上天懲罰我沒有拼盡全力把姐姐留下來，我的身高停留在了一米五，就像那個抗走姐姐的男人一樣高，周圍的人漸漸開始嘲笑我，爹娘偶爾也會抱怨為什麽我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變得更加強壯，那些話語就像一座大山一樣日日夜夜壓在我的頭頂。我的沈默擊碎了我的尊嚴，我的尊嚴碎成了一地的黃土，如果我知道姐姐在哪裏，或許我可以隨著姐姐一起去，用我僅剩的頑強去包裹她殘破的靈魂。
我輟學了，家境的貧困使我自卑，旁人的眼光使我疑神疑鬼，我認為所有人都在笑話我的貧瘠，我物質上的貧瘠，我精神上的貧瘠，一切的一切都讓我開始痛恨這裏，我想逃離，可是我又能去哪裏？
迷茫是山頂的風車，風從哪兒來，風什麽時候來，風來的時候能不能帶走我。
姐姐，我到底應該怎麽做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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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70972，出列！”獄警的聲音響起，我條件反射立刻以符合規定的姿勢站出來。
“是！”坐牢的日子真是不好過，不光失去了名字，還有我作為人的一切尊嚴，不過我的尊嚴早就丟失在了那個冬天，沒有什麽可言。
“今天有記者來采訪你，請你註意的措辭，端正你的態度，時刻謹記國家對你的教育和勸導，用符合價值觀的語言去表達，70972，聽見了嗎？”獄警嚴厲地警告讓我一頭霧水，記者采訪我，她采訪我什麽？不過能借機出去走走也好，我心裏還有點高興。
穿過長長的走廊，經過一道道鐵門，我來到了一間空曠的屋子，一個衣著端莊，面容精致的女人正在低頭看著兩頁紙，旁邊是一個攝像機，攝像機兩旁站著兩個獄警，昂首挺胸地保護著她。
“報告，70972已到。”我大聲宣布著自己的到來，引起了那個女人的註意，她擡頭對著我微微一笑，很溫柔。
“請坐，請問你就是……”她低頭想要核對我的名字。
“我叫妙子。”我告訴了她我的名字，可能是看我的樣子比較友善，她的身子微微向前傾，我笑著提醒她。
“你最好距離我遠一點。”我沒在開玩笑。
“為什麽要距離你遠一點？”女人有著不解，兩旁的獄警已經開始用眼神警告我。
“你最好讓男的來，不然我殺了你都不需要一分鐘的事情，嘻嘻。”我出手很快，也很利落，不會給人帶來痛苦。
聽到我這樣說，女人沒有被嚇到，反而是旁邊的獄警將手摸在了身旁的警棍上，我見狀收斂了一些。
“你可以開始講述你的故事了。”女人攤開手掌，向我示意。
真奇怪，世道變了，還有人想聽殺人犯講故事了，既然如此，我就給你講講我的一生，讓你知道知道，我究竟創造了什麽。
回憶開始
我出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，嗷嗷待哺的嘴甫一落地就哭倒了家裏的一堵墻，盡管灰落到爹和娘的頭上，他們也只是揮手拍了拍就繼續躺在了破敗的炕上，兩個大腚背靠著背，誰也不願伸手將我抱起，唯有我年僅十歲的姐姐將我摟在懷裏，這一摟就是十年。
家中無糧四面漏風，黃土席卷吃不飽一家四口！
十歲生日的時候，爹娘破天荒為姐姐置辦了一身新衣，說是新衣，也只是不知哪裏撿來的衣裳，洗洗便套在了姐姐瘦弱的身子上。我趴在殘了一條腿的桌子上，手裏拿著姐姐塞給我白面饃饃，黢黑的指印就著風沙就下了肚，看著幾個陌生的婆姨圍著姐姐大展身手，不一會兒姐姐的頭上就戴了一朵似模似樣的花兒朵。
“妙子，美不美？”姐姐轉過身來，我咧嘴一笑，姐姐的嘴上紅彤彤的，看起來有些滑稽。
“美著，姐你做啥去？”姐姐站起來又蹲在了我的面前。
“姐給妙子換糧去。”姐姐的表情突然就變得很奇怪，她的嘴巴大大地咧開，眉頭卻緊緊地皺著，她的眼淚一顆一顆，經過嘴角的時候又變成了紅色流進了頸窩。
周圍的婆姨顯得很著急，突然兩個人像是商量好的一樣，一人一邊架起了姐姐，像鋼筋一樣地纏住了姐姐，發了狠地要往外走，我著急大喊爹娘，才發現他們不知道去了哪裏。攥著白面饃饃我追到了門口，一輛驢車正停在那裏，一個老漢穿著洗得發白的黑色棉襖正坐在車上抽煙，他呼出的氣和難聞的煙霧縈繞在他的臉上，我看不清他的樣子，時至今日也只記得他抖動著腳笑罵著喊我回去。
“這瓜皮娃，吃你的饃饃去。”說著擺好姿勢，準備揮動手中的鞭子。
那兩個婆姨一刻不停地鉗住姐姐，將她推上驢車，姐姐的新衣服滾上了草屑，那朵紅花歪歪扭扭地斜在一邊，姐姐死死握住把手對我揮手，消失的爹娘從天而降捏住了我的肩膀。
“妙子，你回去吧，姐過年就回來看你。”
我看著姐姐的背影慢慢成了一個黑點，一聲又一聲淒厲的哭喊聲漸行漸遠，遙遙消失在了那片灰撲撲的小路上。
冷，真冷，白面饃饃硬得在我手心成了一塊冰疙瘩，我用牙削出的沫沫和風，連帶著姐姐的血和淚，一起灌進了肚子。
這一年，我十歲整，姐姐二十歲整。
剩下的日子裏我每天都去村口，看一看姐姐回來沒有，盡管她說到過年，我還是不死心每天都要去瞧一瞧，回來的時候爹娘還是在炕上躺著，他們就像兩塊石頭一樣，和炕融為了一體。
姐姐不在家以後我經常餓肚子，乞討在村民的鼻息之下，又或者是流竄在山裏，見過的，沒見過的，我都要塞進嘴裏試一試，剛開始還拉肚子，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吃傷了什麽東西，我倒有些拉不出屎，好歹是填飽了肚子，日子不算太難過。
村裏跟我同齡的人都去上學了，爹娘說我是天上送來的，不用去上學，時間久了連我自己都信了，只是突然有一天家裏來了人，爹娘打砸了一番最後還是告訴我：妙子，明兒你去上學，不管飯。
我突然就成了上學娃，可能爹娘是對的，我也許真是天上送來的，因為老師講的東西我不懂，不懂我就去問，問得多了我慢慢就懂了一些，老師開始誇我：妙子，你好好讀，人要給自己爭一口氣。
我聽了老師的話，一口氣一口氣地爭，很快就爭到了人生第一張獎狀，那是一個進步獎，我小心翼翼揣在了胸前，想著回到家的時候也像其他人一樣掛在墻上，到時候姐姐回來也能看到，她一定會很高興。
讀書的日子是我最難忘的，這裏有我喜歡的知識，有我喜歡的老師，有我喜歡的同學，爹娘說不管我的飯，可是老師會偷偷給我一口吃的，我擁有了很多東西，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兩個時期之一，另一個是姐姐還在的時候。
命運是狡猾的獵手，它總是先拋出誘餌，再狠狠蠶食我僅有的溫暖。
過年的時候姐姐回來了，是姐姐，但不是姐姐，她不再溫熱熱的，只是僵硬又冰冷地躺在了家門的黃土地上，我問爹娘姐姐咋躺在這不去炕上，爹娘正跟兩個人商量著要把姐姐再嫁出去，甚至都不讓姐姐去那個灰撲撲的炕上。
我跪在姐姐的身旁，握住了她的手，可是她不再溫熱熱的，我只能盡力去焐熱她，就像我小時候那樣。
她的臉色烏青，嘴角的傷口已經幹裂，脖子上是一圈紫黑色的痕跡。她比走的時候瘦多了，還是那件舊衣裳，愈發的松垮，領口的扣子都扣歪了。
我伸手想將姐姐抱在懷裏，可是她不再溫熱熱的，我放下她的時候發現她的後腦勺缺了一塊頭發，左耳也裂了一半。
我將姐姐的頭發整理好，擡頭看了眼正在數錢的爹娘，手裏握著姐姐冰冷的手。
“爹，我姐咋了？”我感受到自己極力克制的顫抖，那是靈魂在向世界悲鳴。
我爹沒有回頭，我娘看見我拉著姐姐的手，皺眉對我破口大罵。
“你姐咋啦，你姐當仙人去了，晦氣不晦氣，你為啥要碰她？”說著就過來將我一把扯到一邊，由於用力過猛，由於我的衣服過於單薄，領口被撕裂了一個好大的口子，風愈加寒冷，直刮到我心裏去了。
爹娘談攏了價格，那兩個人就走過來，給姐姐蓋了一層草席，卷著就抗在了肩上，姐姐或許一聲都沒有睡到炕，死後也只是被粗魯地扛到了肩上。那個男人個子矮小，就像我一樣高，他一瘸一拐地扛著姐姐，姐姐再一次消失在了盡頭，爹娘捏著我的肩膀，我再一次沒有追上去。
這一年，我十歲整，姐姐二十歲整。
姐姐，我的第二個娘，她就這樣消失在爹娘的唾沫裏，被踐踏地沒有了尊嚴，她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命裏，被吞噬地沒有了軀殼，我的姐姐，我的第二個娘。
也許是上天懲罰我沒有拼盡全力把姐姐留下來，我的身高停留在了一米五，就像那個抗走姐姐的男人一樣高，周圍的人漸漸開始嘲笑我，爹娘偶爾也會抱怨為什麽我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變得更加強壯，那些話語就像一座大山一樣日日夜夜壓在我的頭頂。我的沈默擊碎了我的尊嚴，我的尊嚴碎成了一地的黃土，如果我知道姐姐在哪裏，或許我可以隨著姐姐一起去，用我僅剩的頑強去包裹她殘破的靈魂。
我輟學了，家境的貧困使我自卑，旁人的眼光使我疑神疑鬼，我認為所有人都在笑話我的貧瘠，我物質上的貧瘠，我精神上的貧瘠，一切的一切都讓我開始痛恨這裏，我想逃離，可是我又能去哪裏？
迷茫是山頂的風車，風從哪兒來，風什麽時候來，風來的時候能不能帶走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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